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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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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8 章

蕭玉萬沒想到,元佑和顏如嬌那樁轟轟烈烈的官司竟然是靖王挑起來的。

靖王是見過顏如嬌,他為什麽睜眼說瞎話,說人家顏如嬌又黑又胖。

顏如嬌得罪過他?不可能。顏如嬌雖是慧貴妃親戚,但擠在一堆公侯之家的姑娘堆裏算是出身低微的,是以在宮中從不張揚,說話做事都很謹慎。

更何況,像靖王這樣的混世魔王,蕭玉平日都會躲遠點,顏如嬌就更別說了。

如果不是因為個人恩怨,那靖王是故意要毀了這樁婚事?

蕭玉忽然想到,先前幽懿特意告訴靖王,元佑在場,看樣子靖王是非常在意元佑的。

今晚到這裏來並不是為了跟榮清源和公孫寧尋歡作樂,而是為了見元佑。

元佑雖不成器,但他的親爹元宏毅確為國之棟梁。慧貴妃之所以拼命撮合顏如嬌和元佑,也是沖著元宏毅去的。

慧貴妃的兒子恭王比肅王年長三歲,平素克己自勉,好學上進,在朝中口碑不錯,一向被皇後視為肅王勁敵。

若元佑娶了慧貴妃的侄女,元家自然就站到了恭王這邊,為爭儲添了不小的助力。

當時聽說元佑跟顏如嬌議親的消息,皇後還愁了一陣子,後來元佑到處說顏如嬌的壞話,顏家顏面盡失,這樁婚事作罷,皇後這才松了口氣,還叫人給元佑張羅婚事,可惜都沒能成。

“王爺說的?”榮清源楞了一下,他是見過顏如嬌的,知道顏如嬌並不醜。

當下望向靖王,眼珠轉了轉,笑道,“王爺一定是拿王妃跟顏姑娘比,王妃國色天香,誰跟王妃比,那都是相形見絀啊,哈哈。”

蕭玉聽他這麽一說,發覺他渾歸渾,腦子倒是轉得挺快的。

這番話不僅吹捧了蕭玉的美貌,還給靖王找了補,便是將來元佑當真見到了顏如嬌,知道顏如嬌並不醜,也怪不到靖王頭上。

畢竟,靖王的眼光高。

元佑果然沒有在意,連灌了三杯酒後,垂頭喪氣道:“我爹這次來京城,怕是要抓我去顏家賠罪道歉的。”

公孫寧好奇地問:“你爹為何非要跟顏家結親?雖說是慧貴妃親戚,到底才四品。”

元佑撓了撓臉,幹咳了兩聲:“我來京城這兩年,也就顏家願意跟我結親。”

蕭玉不禁在心底冷笑,也不想想,光是看著你周圍這群狐朋狗友,哪個正經人家願意把姑娘送去給你磋磨,那不是把自己的親骨肉往火坑裏推麽?

靖王跟元佑狼狽為奸不分伯仲,也是她運氣不好。

“大丈夫何患無妻?車到山前必有路,你看王爺,毫不費勁就娶了京城裏最難娶的姑娘,指不定這回元將軍回來,會去禦前給你求個公主。”

“別,我可不想尚公主,一個個眼高於頂的樣子看著就煩,我還是想娶個性情和順的。”

“來來來,咱們幹杯,祝小將軍心想事成。”

四個臭魚賴狗一起舉杯,嬉笑玩樂。

一旁的蕭玉差點沒背過氣,什麽玩意兒,還嫌棄上公主了。靖王真是的,元佑這般說他的妹妹,他也不吭氣,還跟著一塊兒笑,真是無可救藥。

眼見得外頭的天越來越亮,這夥人壓根沒有偃旗息鼓的意思,反倒因著宵禁已過,叫幽懿唱小曲兒助興。

蕭玉的眼皮子越來越重,她強撐著不合眼,可終究還是睡過去了。

……

“姑娘昨兒夜裏沒睡好嗎?怎麽這麽晚才睜眼?”

饒是問春這樣的悶葫蘆,見蕭玉睡到日上三竿都忍不住詢問。

“倒是睡得早,只是做了個噩夢,早上才睡好。”蕭玉胡謅了幾句,著急地問,“昨兒晚上我起過夜嗎?”

夜裏她變成了梁平,那梁平呢,會不會變成她?

她頂著梁平的身份跟著靖王讀書、喝酒、烤肉,梁平會不會頂著她的身子做什麽事。

想想就可怕。

問春見她如此緊張,自不知她心中所想,只道:“姑娘沒有起夜,奴婢一直在外間值夜,沒聽到屋裏有動靜。”

蕭玉松了口氣。

想了想,又道:“往後我夜裏若是說過什麽做過什麽不尋常的事,一定要稟告我,早上再稟告。”

問春不明白蕭玉的用意,但她一向對蕭玉言聽計從,自然稱是。

回憶昨晚的情形,蕭玉心中極為覆雜。

從下馬車的情形來看,幽懿更像是靖王的下屬而不是外室,可想到他們倆親親我我的那些畫面,蕭玉著實難受。

糾結許久,又不知自己到底難受什麽,她不喜歡靖王,靖王身邊有女人,這樣才不會來糾纏她,不是麽?

蕭玉正糾結著,念夏挑簾進來,臉色十分焦急:“姑娘,剛宮裏來了人。”

“是要我進宮嗎?”

念夏搖頭:“是坤寧宮的人,帶來了皇後娘娘的口諭。”

“皇後娘娘有何旨意?”蕭玉問。

念夏抿唇,握拳捏了捏手指頭,不敢看蕭玉,低著頭道:“說是欽天監已經為靖王殿下和姑娘擇定了吉日。”

“哪日?”

已經賜了婚,定下婚期不奇怪,也不知道念夏為何驚慌。

“下月初八。”

蕭玉早知二人婚事已定,而且年內便會操辦,可下月初八未免太匆忙了,從今日算起,已不足一月。

短短二十幾日,她就要出嫁嗎?

不,太匆忙了,太匆忙了。

她還沒弄清楚靖王的身世到底怎麽回事,她還沒弄清楚靖王的為人到底如何,靖王到底哪一部分是真,哪一部分是假。

如果下月出嫁,她住在英國公府的時日只剩下短短二十餘日。

她環顧四周,看到妝臺、櫃子、博古架、屏風和繡榻上懸著的翠色帳子,突然生出了一種強烈的悲傷。

這一切就要離開她了,往後她不住在這座小院了,沒有娘親催她起床,也不能陪爹爹用晚膳。

蕭玉心中萬念穿過,懵懵然心慌,正呆楞著站著時,外頭傳來問春的聲音。

“夫人來了。”

聽到娘親來了,蕭玉稍稍鎮定了些,想出門去迎接,又覺得手腳無力。

“阿玉。”英國公夫人一進門,便瞧見蕭玉坐在榻邊呆楞的模樣,大為心疼。

蕭玉是英國公府捧在手心裏如珠似寶養大了,萬事順遂,萬事稱心,哪曉得這短短一個月,竟出了這麽多變故。

才定下親事,馬上又要出嫁了。

英國公夫人原是特意趕來勸慰女兒的,可一想到女兒即將出嫁,亦是悲從中來。

“娘,是真的嗎?下月就辦婚事?”

英國公夫人頷首,淚濕輕語道:“說是明兒就會有聖旨了。阿玉,娘舍不得你。”

說了這一句,英國公夫人便哽咽了,再說不出一句多的安慰之語。

等到英國公送走宮中來人,來到蕭玉的小院,一進門就看到母女二人擁在一處抹眼淚。

他心中微嘆,上前輕輕擁住母女倆,輕聲安慰道:“靖王府離家不遠,想爹娘的時候盡管回來,不必顧慮著旁人怎麽說。”

“爹。”

蕭玉的確接受了跟靖王的婚事,可怎麽都沒有想到立即就要出嫁。

英國公的情緒同夫人一樣,不過,身為家主他不會輕易流露。

他拉過蕭玉的手,將女兒摟在懷裏:“別怕,不管你嫁去哪一家,你都是我們蕭家的姑娘,不會叫人欺負了去。這一次皇後對咱們的恩寵,爹都會記得,你放心。”

蕭玉聽了這話,頓時明白了幾分。

肅王對自己不舍,皇後這麽著急的辦婚事,就是想徹底死了肅王的心。

她這麽做,全是為了自己的兒子。

只可惜,她精心呵護的兒子竟然不是她的親兒子。

想到這裏蕭玉倒是清醒了幾分。

“爹,女兒有幾句話想說。”

“你說。”英國公道,“只要爹能辦到的,一定答應。”

蕭玉沒有作聲,只望了望英國公夫人。

英國公夫人正在抹淚,一望見女兒這神情,頓時哭笑不得:“好,我出去,你們父女倆說悄悄話。”

說著,英國公夫人便出了蕭玉的閨房,並將房門拉上。

“阿玉,你到底有什麽大事要跟爹商議。”

蕭玉其實沒想好要對爹說多少,近來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太過離奇,說得太多,爹能信嗎?

但是她已然同靖王定親,不管自己多麽不情願,皇後都不再將英國公府視為自家人,她得提前跟爹爹打個招呼。

“不是有事要爹幫忙,只是女兒知道了一些事,想聽聽爹的主意。”

“好。”

英國公拉著女兒到桌旁坐下,為她倒了杯茶。

蕭玉並未喝茶,悶頭想了一會兒,方才道:“是關於靖王的事。女兒碰巧得知了一些事,怎麽知道的爹先別問,但是一定是真的。”

英國公頷首,示意蕭玉繼續說下去。

“靖王不學無術,縱情玩樂,這是宮裏宮外盡人皆知的事。但有人告訴我,靖王並不像傳聞中的這樣。他私底下一直在習武讀書,並未荒廢。”

“哦?”英國公微微蹙眉,下意識地想問蕭玉是如何得知的,但想起剛才女兒的叮囑,便按下心底的疑惑,只問道,“你的意思,他平常那些行為都是有意為之。好叫旁人以為他是個庸碌之人?”

蕭玉點頭。

英國公瞇著眼睛,回想了自己同靖王幾次打交道的情形,“靖王此人,說話做事的確有章法,不似無知無禮之人。我同他接觸之時,也覺得他與傳聞不同。不過,他在私下習武讀書,這是為何?”

蕭玉自然不能在此時說出靖王的身世之謎,只道:“女兒只知道蘭妃並不希望靖王成材,上回女兒去延禧宮的時候就覺得蘭妃這人好生奇怪,不盼著兒女好,只希望兒子媳婦在中宮跟前做低伏小。”

“此事的確奇怪。”英國公拍了拍蕭玉的手背,“無論如何,靖王肯上進,對你來說是好事。你放心,咱們雖然不惹事,卻也不怕事。若是別人欺負到你頭上,爹自然會還擊。眼下最要緊的還是籌備婚事,太倉促了,府裏上上下下都得忙活起來,連你也是。”

這婚事來得太突然,新娘子該備的繡品蕭玉一件都沒有。

“爹會讓長青做你的配房跟你一塊兒去靖王府,往後有什麽事你不方便回來說的,叫長青傳話就是。”

長青是英國公府管家的兒子,也是府中最信得過的常隨,八歲就跟在英國公身邊當差,不僅能寫會算,功夫也不錯,蕭玉有長青在身邊幫忙,自然如虎添翼。

“多謝爹爹。”

“看到你要出嫁,爹又想起了當初你姐姐出嫁的情形,爹只盼著你能過得好……”提到蕭玉的姐姐蕭蘭,英國公的臉色不禁凝重起來。

“爹放心,女兒一定過得好,不會叫自己吃虧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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